欢呼与泪水后面的思考

这是真实的一幕，2002年6月4日早上，历时一个月的研究性学习活动《操场设计夺标》在学校综合教室落下了帷幕，孩子们有的跳起来欢呼，有的抱在一团哭泣，有的孩子们在这里尽情的享受了一次成功，而有的孩子们在这里也狠狠地体验了一次失败。因为，经过一个月的努力，“503建设设计公司”成功地“中标”，而“501公司”和“502公司”惜败。

这也是真实的一幕，“夺标”结束后的下午，当“503公司”的幕后操纵者——503班的班主任老师来到学校，欣然接受其他同事的恭喜：恭喜你中标了！尽管这是一句同行间的调侃，不禁又让我想起了早上看到的那一幕，503班同学胜利的笑脸，501班的同学们饱含着热泪、带着一股倔强倍感不平的劲头，而502班的三个女生——“总裁”、“经理”和“研发部设计师”已经泪雨滂沱了。当我们对这三个女生一再加以“失败乃成功之母”的心理疏导，已全然不起作用了，这“夺标”后的一幕一幕不仅引发了我的思考：夺标结束了，这次研究性学习告一段落了，谁真正赢得了胜利？谁是这次研究性学习中最大的赢家？

“真刀实枪”的演练

那是令人难忘的一年，2002年初，我校计划对校园的操场进行改造，学校筹措到了80万元资金。我们决定利用这一机会组织一次“项目（活动）设计”类型的研究性学习活动，要求学生组建“建筑设计公司”，真刀实枪地完成校园操场改造的设计任务，以“招标”方式来确定由哪一家公司“中标”----这次学习活动因此被命名为“夺标”。为了让孩子们获得研究性学习的体验，学校要求各“公司”提供的设计方案，不能像过去那样进行“科学幻想”，而是既要科学、美观、实用，又要充分考虑到经济性，尽量以最低的成本达到最好的效果。我被校长赋予了重任——成为这次研究性学习活动的总策划人。

这是我们首次尝试组织的一次大型综合实践活动。当时，我担任这个学校的德育主任，工作繁忙，又没有带5年级的课，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既当活动策划，又要指导学生进行研究性学习，当然不太可能。出于各方面的考虑，我决定在5年级学生中，以“角色扮演”的方式开展这项活动，以班级为单位组建“设计公司”。我请求三个班的班主任老师具体组织、指导本班的研究性学习，而我只是随时跟踪他们的指导，适时调整各班进度，就可以保障研究性学习的顺利进行。而我也可以借此机会，观察老师们是怎样指导学生进行研究性学习的？探讨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指导方式，更适合于我们这种“基于项目（活动）设计”类型的学习活动？

于是，在“夺标”的过程中，我留心观察三位班主任教师的指导过程，记录下一个个有趣的场景和故事……

三位个性十足的“幕后指挥”

我们学校5年级有3个班，501、502、503“建筑设计公司”因此而诞生，三个班的班主任自然而然就成了三家“公司”的“幕后指挥”。

501班班主任——A老师，一位教学经验丰富的中年语文教师，女性，个性随和，对待学生亲切和蔼，她带的学生男生拥有聪慧的头脑，口风凌厉，女生具备实干的精神，是一个互补互利、团结合作的团体，班级每次考试的平均分居年级中游。

502班班主任——B老师，女性，一位年轻漂亮的美术教师，初次带班主任，能与学生打成一片，不过，学生倒还真不怕她，有几次还被调皮的学生气得哭了几次鼻子。502班可是我们学校公认的好班，成绩绝对优秀，学生绝对一流，女生伶牙俐齿，特别是以小范为首的三位女生，能写会唱，绝对的“阴盛阳衰”。

503班班主任——C老师，男性，调入我校不久，刚接手这个班，虽然40多岁了，但是思想超前，反应敏捷，个性开朗，经历丰富，听说曾经在其他学校担任过教导主任和总务主任。和上两个班比起来，这个班的学生调皮学生最多，但是出众的特别出众，大队长刘丹同学就是这个班上的“灵魂”。

活动开始前，学校领导张校长亲自召集五年级全体教师开了一次活动前动员会，会上，由我具体作了活动的介绍和工作的布置。我一边介绍着，一边注视着老师们的反应，501班的A老师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若有所思，她在想什么？她会支持我的活动吗？我心里没底。502班的B老师，今天下午有课，没来开会，她能理解研究性学习吗？偏偏又不来开会！更悬！在这次介绍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503班C老师的眼睛，这双眼睛让我感受到了他的教学激情，让我一下子就找到了共鸣！“C老师，我的希望就放在你们班了。”我暗暗地想。

三个印象深刻的片断

“夺标”本来就是一场竞争，随着“夺标”的深入，三位班主任老师也暗暗较上了劲儿，于是，一个个精彩的片段就此展开……

片断一   探究开始，三个班级反映各异

第一个环节——招标环节是我在各个班发动的，内容是制定探究计划，一去上课就发现各个班主任下的功夫不同。

从上课的情况看，A老师已经向她班的同学介绍了活动，所以我去上课的时候，他们已经很有思想准备了，501班的同学的思维开阔、活跃，在讨论研究计划时，就到底应该先画图还是先作财政预算发生了一次激烈的辩论，甚至连在做预算时要不要用计算器，也各抒己见，各不相让，我上起课来就觉得轻松有趣，得心应手。

上502班的课时，同学却对这次活动一无所知，看来，B老师还没有对这次活动引起重视，所以502班的同学是听到任务以后才表现出了热情。这个班是公认的“好班”，在上课时表现出比较严重的定向思维，和老师“猜心事”，所以在上课时就有“我们要有信心”、“我们要努力”等口号式回答，一些平时赫赫有名、发言踊跃的“尖子生”在这节课上保持沉默。

在503班上课多亏了C老师的合作，上课的前一天，他不仅向班上作了活动介绍，为了调动学生研究性学习的积极性，还对学生们“吹了牛”，说这次活动如果做得好，将在全市乃至全省推广，媒体都有可能介入呢！（那时看来C老师还挺能吹，没想到后来还真是这样！）别看学生年龄小，“虚荣心”还真不小，劲头来了，对我们这次活动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后，“招标会”可以说是反应热烈，掌声不绝，群情激昂，大有“欲与他班试比高”的雄心壮志。

你看，课刚上完，503班的孩子就开始测量操场了。那天，操场上还飘着一点毛毛细雨，孩子们从学校保管室借出了卷尺和标杆。在数学科任老师指导下，他们在操场中间用卷尺旁拉出了一条长直线。为了让测量更准确，一部分同学们还沿着卷尺站成一条笔直的队列，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其他同学则不断地喊道：“还有点歪，还有点歪！”这是同学们第一次自己动手测量操场，也因此引来了501班和502班同学们的围观。我赶忙拿出照相机，拍下了这一组珍贵的镜头。我敢说，这一组照片一定会在载入我校开展研究性学习的史册中。

片断二  探究过程中，三教师各显神通

“汤主任，我们班的小袁同学的爸爸是做建材生意的，他把建材的价格都搞到手了。可是，今天我们班组建公司，他竞选财政部长，同学都不投他的票，他落选了。我让他把建材价格单拿出来给财政部的同学们，他就是不给，你说怎么办？”柔弱的小B老师找到了我，显然是来求助。鉴于活动策划与德育主任双重身份，我回答说：“我去看看再说吧。”

我找到了小袁同学，把他叫进了我的办公室。我看着这个小个子的男孩，他昂起了倔强的头。一时间，我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为什么不把建材价格拿出来给同学们，你不希望你们班夺标吗？”

沉默……

“你有什么想法，告诉老师行吗？”

还是沉默……

“是不是因为你落选了？”他气鼓鼓的瞪了我一眼，依然沉默着。

此时此刻，我没有话说。我想，如果我把他当作一名学生，他就应该接受热爱集体的教育；如果他是一位成年人，他没有享受到他应得的“尊重”，他应该有权利不贡献他的智慧。我可能是个失败的心理咨询者，这时候，我也只有选择沉默。

后来我了解到，小B老师并不放心让这位平时并不出众的小男孩当财政部长，所以在选择公司“高层领导”问题中，仍坚持选择了平时学习上的“尖子”来挑大梁。这件事引起了本来对这次活动有着极大兴趣的小袁同学极大的不满。 好在小B老师还挺有办法，她发挥自己的美术特长，鼓励学生从美观、绿化为出发点，开始了大胆设计：碧绿的爬山虎，迂回曲折的长廊，四季常青的小植物园，学校的校园被他们描绘成了一片绿色的世界。为了加大制胜的筹码，小B老师还找到她学习美术专业的同学，专门为学生们制作了一个漂亮的3D电脑效果图，做了一个仿真操场模型。小范同学把竞标陈词也写好了，洋洋洒洒数千言，万事俱备，只是，那份至关重要的建材价格单，他们迟迟没有得到……

如果说，502班同学的设计过程中带点儿“悲壮”色彩，那么501班的探究过程就显得有趣的多。记得有一天早晨，A老师笑着对我说：“小汤，你知道吗？同学们第一次出去调查价格，居然惊动了警察！”我赶紧问是怎么回事，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昨天下午，同学们第一次走出校园做调查，因为是第一次，又没有老师在旁边指导，到处碰壁之后，万般无奈，想起“有事找警察”那句宣传词，居然找警察叔叔寻求帮助。

A老师就是这样，从选举“总裁”，组建公司各部门，直到外出调查，在各方面都给予了同学们充分的自由，方法就是一个字——“放”。就像同学们在探究日记中提到的那样，A老师除了交待任务，把那些该说的话说完后，所作的工作似乎就是帮着同学们“上上胶卷、装装电池”。不管学生做什么，她总是一脸笑。学生出门找素材，她也就是一句话：“注意安全！”从来不跟着学生出去，偏偏她的学生搞得特别起劲，做到了团结一致，分工到位。出门调查，男生女生搭配，保证了安全。竞标陈词的工作准备，那是女生的专利；现场辩论什么的，女生就甭操心，看我们男生的啦。A老师呢，只是有意无意问问进度，仍然一副镇静恬淡的样子，不过我看得出来，她绝不是不关心，偶尔，也会喜滋滋地给我说些班上研究性学习中发生的有趣事儿！

503班C老师的表现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我觉得，他已经领会了研究性学习的精髓，不但鼓励学生大胆尝试，设计出了包括有电子屏幕、喷泉、塑胶跑道等设施的超现代操场蓝图，还扎扎实实落实了我们的探究性活动所有环节。课余时间，他总是带着孩子们，拿着照相机跑遍黄石市大大小小的学校、公园，询问了很多环保、经济专家，给学生的研究性学习提供了很多灵感，为我们这次活动留下了很多宝贵的资料，提供了不少有用的素材。

“503建筑设计公司”竞标陈辞中的活动总结（摘录）

老师带着我们跑遍了黄石的学校，机关和大型社团，但是仍一无所获，创意的灵感始终难以拨动。随后又找来了桂林、张家界、庐山、黄果树等自然风光介绍的影碟，集中观看，这才有了一点领悟，于是在班上进行了方案征集，10天内共收到了学生或家长的方案48件，我们将其中的25件方案进行拼凑，形成了三套方案的雏形，然后在老师的指导下进行了八次修改，并于5月19日送给市建委王工程师进行了鉴定，提出了五点修改意见后，形成了最后的样稿……

一开始，我们就进行了分工，每人每天询问10种材料的价格，将材料的价格，写在纸上，每天利用放学时间逛市场。两天问清了我们共需的42种材料的价格。结果，我们一有时间就扒在桌上计算。共用了5天，当我们把结果送给老师看时，被老师习惯性的打了一个大“×”，几天的心血付之东流。我们一个个一头雾水。原来我们居然没有想到运输费，所有设计都成了无私的奉献，什么管理费之类的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五月二十三日，我们请来了市城建局的李工程师，对她进行了4轮采访。真是柳暗花明，不但知道了“政府采购”的意义，更懂得了“定额”的计算方法。我们兴奋地意识到，采用最新的“定额预算”最多只要一天就可完成任务。于是我们对1999年的市场价格和2002年的市场价格进行了比较，借助计算机的帮忙，最后只用了两个半小时……

所谓预算定额，就是按地面施工的不同标准，每平方米有不同的价格规定。只需要把建设面积测量准，再乘以每平方米的价格就可以了。但是还存在着一个是包工包料，还是包工不包料的问题，我们把两种承包方法进行了比较。运用“政府采购”的手段,选择了后者，即包工不包料，这种方法要节省投资20％。

C老师真不愧当了好几年的领导，指导学生写的总结报告颇有点“报告八股”之风，一看报告，就知道颇得他的真传。在夺标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里，C老师还对三位准备进行夺标报告陈述的同学进行了专门训练，无论从时间控制、说话语气语态都进行了指导，整个公司都进入了临战状态。

于是，三个个性不同的教师依据自己的长项，按照自己对研究性学习的理解对学生进行了指导，而我，也乐滋滋地等待着享受“探究”的成果了。

片断三  探究结束，“几家欢乐几家愁”

夺标会上，“503建筑设计公司”打了漂亮的一仗。他们的设计思想超前，展现的探究过程完整，训练有素。“总裁”刘丹侃侃而谈，有条不紊地叙述夺标报告，两位助手适时更换PowerPoint页面，出示探究学习实录照片，一看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深受广大老师和评委的喜爱。果然，503班的“公司”毫无悬念地夺标成功。结果一宣布，503班一片欢呼！C老师当然也受到了同行调侃般的恭喜！

“501建筑设计公司”应该是最讨人喜欢的一个集体，他们设计的操场充满了奇思妙想：为了让同学们养成不随手乱丢果皮纸屑的好习惯，他们不仅在凳子下面设计了果皮箱，还特别设计成小朋友喜爱的卡通人物。“公司总裁”强调说，这可以引起同学们的兴趣，主动往里扔垃圾。虽然一看就感到孩子气十足，但的确符合他们的心理。听了孩子们的设计汇报，不仅让许多“评委”老师会心一笑，而且深深感受到童心的温暖。然而，竞争就是这么残酷，虽然501班获得了一项“最具探究精神奖”，但是大多数的孩子仍然气鼓鼓的。是啊，同样付出了心血和汗水，为什么最后“夺标”的胜利就不属于我们呢？再看看A老师，仍然一脸微笑，轻言细语地劝慰她的学生：“重在参与嘛，你们已经很棒了！”

“502建筑设计公司”的竞标陈词是这次会议中最美的，作者们用诗一样的语言向我们展现了一个美观、环保的操场。然而，当结果宣布后，班上同学的情绪却出现了极大的反差，一部分同学表情漠然，好像与己无关；而三位被班上推选出的夺标“女将”却嚎啕大哭。听得出来，哭声里有不平，有委屈，也有埋怨。从她们的断断续续的哭诉里，我了解到，她们埋怨班上只有她们少数几个人在为这次“夺标”出力，特别埋怨小袁同学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拿出报价单，使他们没能做出财政预算，成了这次夺标的“硬伤”，也导致了最后的失败……

这次研究性学习，谁是最大的“赢家”？

模拟真实事件开展研究性学习活动，让学生亲历了研究性学习的全过程，看到了一种全新的学习方式。不管夺标成败如何，三个班的学生们学习收获都是非同寻常的。

学生之间的竞争“夺标”，对于“幕后指挥”的教师来讲，无疑也是一次教学能力的较量。时至今日，透过评奖的表象，让我再次回顾整个探究过程时，一个问题依然挥之不去：“在这次研究性学习的演练中，究竟哪位老师的指导方式是最好的？”

我想，老师的指导方式好不好，当然要以学生的学习收获为评价标准。

小B老师在学习活动开始就通过“选举加任命”的办法组建“公司”，没有采取适当的方式处理好“小袁事件”，发挥大多数同学的聪明才智也不够，仍然只偏重于几个“尖子生”，大多数同学并真正没有参与到研究性学习中来，才会出现失败后一部分同学漠不关心，一部分学生埋怨痛苦的局面。

就像很难评价501班和503班的胜负一样，对于A老师和C老师究竟哪种指导方式更好，我也拿不定主意。首先，两位老师都做到了共同的一点，即让大多数学生真刀实枪地作了一次操场设计，有滋有味的当了一次总裁、经理、调查员、财长部长、设计师，获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经历。

A老师把学习空间还给了学生，自己只适时给予指导。他相信学生，给学生以鼓励，从501班同学激情的表述就可以让我们看到他们探究过程的快乐。虽然夺标没有成功，但我们仍然感到同学们“有笑有泪、有喜有忧、有花有果、有香有色”（引自该班学生探究日记）。最可贵的时，A老师保护了学生的童真，让他们班的探究过程始终保持着最自然清新的原生态。真实的探究过程，真实的探究快乐和烦恼，是王老师给他们班学生的最好礼物。从这一方面，A老师的“放”绝对是成功的。但是，由于学生的认识有限，尽管他们的设计充满了“奇思妙想”，可在许多方面却不太切合实际，“财政预算”也仅仅停留在“材料简单相加”的水平上。显然，501班研究性学习的最终“成果”，在“夺标方案”、“预算”等许多方面，都无法与503班相比。

与A老师侧重于“放”的方式相比，C老师却更加侧重于“导”。他通过“导”，让学生对于“夺标”的理解更上了一个层次。他把学生带入了社会，向他们展示以前不了解不熟悉的领域。例如，不论是设计图纸、运输材料还是修建操场，所有的劳动都是需要报酬的，工程预算也不是材料所需价格的简单相加，灵感要靠在大量搜集素材的基础上才能得来等等，而这些，只有依靠老师的引导，才能打开学生的视野，使学生的探究结果更深入。不仅如此，503班不仅完成了预期目标，还接触了成人社会的真实世界，了解到“只有做好最充分的准备，才能打赢市场竞争的商战。”再加上C老师非常注意对学生情感上的鼓动，一开始就抢占先机，让所有的学生激情投入，也让他们结结实实地体会到了收获成果的喜悦！但是，可能就是因为C老师过于注重了“导”，503班的设计就比较成人化。这种指导方式会不会增长了学生在研究性学习中的依赖心理呢？

我的反思和疑问

从两个获奖班级学生的收获看，501班的孩子独立研究的能力提高较快，503班的孩子对“预算”、“夺标”认识较为深刻，就像我们的评奖结果一样，503班因“最佳方案”成功夺标，501班虽然没有夺到标，却获得了“最具探究精神奖”。如果能综合两位老师的指导方法，在充分相信学生、放手让学生自己去探究的基础上，加以适当的引导，例如：方法上的适当指导，思想上的鼓励，知识经验等的适当传授，是不是就能做到既让学生自主探究，减少在学习上对老师依赖；又能让孩子们提高认识，在过程中少走弯路，来个知识获得与能力提高双丰收呢？

通过反思，不禁又让我想到研究性学习活动中教师的角色定位问题。

以前，只要涉及到学科教育，就离不开知识的传授，尽管教师在传授知识和学生自主学习、培养创新精神之间苦苦寻求的平衡点，但仍然收效不大。研究性学习活动的开展，让我们认识到：“原来教师也可以这样当”。教师不仅仅应该承担“传道、授业、解惑”的任务，而且可以成为学生学习的指导者和学习伙伴。基于项目（设计）的主题探究，更是把教师的角色从台前转变成幕后，他们为学生“设计”出适当的学习任务，给了学生组织探究的学习空间，把学生推到台前，让他们通过自己的探究实践提高各项能力，让他们真正学会学习，学会探究。在探究的过程，他们也能够学到课本上学不到的新知识。这就是说，为了推动研究性学习活动的开展，教师必须找到自己的角色定位。

叶平教授这样解释教师在研究性学习中的角色定位（《研究性学习的理论、方法和实施》，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1月版）：

----在研究性学习中，教师的角色将定位为学生学习活动的促进者、组织者、参加者和指导者。对此，先期开展了研究性学习的学校普遍认识到：教师必须先做研究课题的主动参与者和自我探索者，然后才能成为学生学习的有力促进者、有效组织者和高明指导者。

----作为参与者，教师必须经常深入学生课题组的活动，了解学生的需求，倾听学生的意见，让学生认可教师的参与，在关系融洽、和谐的共处中，教师才能有的放矢，才有真正的发言权。

----作为探索者，教师必须完善自我，积极适应新角色的知识需要。尽管研究性学习不可能要求教师成为跨学科的通才，但教师必须对研究课题相关的学科知识有相当的了解和熟悉，唯有孜孜不倦的求索精神，才能积淀深厚的素养。

----作为组织者促进者，教师必须善于组织协调，创设轻松和谐的活动环境，组织课题组的活动和交流，帮助学生克服困难，树立信心，保持旺盛的求知欲和持之以恒的积极性。

----作为指导者，教师必须有针对性地进行课题研究方法的指导，如信息资料、数据的获取、分析和处理、计算机使用能力的提高、课题方案、结题报告、实验报告的书写、采访技能、人际交往的方式方法的指导。

我想，只有真正做到了这些，教师才能准确地找到自己在研究性学习中的角色定位，才能对研究性学习做出更有效的指导，学生才会因此而有更大的收获。

写到这里，操场设计夺标的结果谁赢谁输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对于经过了整个研究性学习活动全过程、作为活动的设计、策划、总指导的我，可以说是经受了一次教育观念的洗礼，它让我认识到了研究性学习，尤其是基于项目活动的完全探究那独特的魅力。它让我惊异于在一个项目活动里能包含着那么深厚的教育内涵，惊异于研究性学习中教师角色的全新定位，惊异于它极大地调动学生探索的积极性。并且，让我对孩子们在活动表现出的出色的能力赞叹不已，对新时代的学生也有了全新的认识。就像我在探究日记中提到的那样，在开展探究性学习活动的过程中，“每天都有惊喜，每天都有新的感受，探究性学习给我们带来的是源源不绝的教育灵感和全新的教育理念。”

当然，就像活动组织中存在的问题那样，这次“夺标”学习活动结束后，仍然留下了许许多多的问题，值得我们去思考与回味：

——组织竞争性的研究性学习活动，真的是“胜者为王败者寇”吗？A老师的班在“夺标”中大获全胜，他的学生是否比C老师班上的学生收获得更多呢？换句话说，我们看重的应该是学生的研究成果，还是应该看重学生的研究过程？或者，两者都同等重要呢？

----作为研究性学习活动指导者的教师，究竟应该如何处理好“放”与“收”的关系。

采用“放”的方式，学生是否可以获得更大的创新学习空间？或者，能否可以在两者之间寻找到更合适的“调谐”，将A老师与C老师的指导方式“整合”起来？

----在组织研究性学习中，教师的秉性、人格魅力、知识素养与其所带班级学生的学习效果有什么样的关系？教师如何结合研究性学习，提高自己的专业知识和专业能力？

——在上述过程里，B老师（也包括我）究竟应该如何对待“小袁事件”？采用什么办法才能正确处理好这一事件？用什么教育理论来认识、解释和处理这类事件？

学生学习方式和教师教学方式的变革，带给我们许多丰富的教育故事，那么，就让我们在今后的实践中继续去观察、去思考。从记叙的教育故事中，发现更多的问题；通过学习和反思，寻找新的答案吧！

最后，向在这次研究性学习活动中付出了辛勤劳动的老师们表示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