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识你，其实并不难

王芳

又是一年繁花盛放的季节，在校园西门长廊的花架上，与你相逢。微风中，宜人的香气又不期而至。

宗璞在《紫藤萝瀑布》中这样描画你：

每一穗花都是上面的盛开、下面的待放。颜色便上浅下深，好像那紫色沉淀下来了，沉淀在最嫩最小的花苞里。每一朵盛开的花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张满了的帆，帆下带着尖底的舱，船舱鼓鼓的；又像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绽开似的。那里装的是什么仙露琼浆？

与早开的腊梅不同，你总在一层白色薄膜的包裹里，初开时羞羞答答，姗姗来迟；与艳红的桃花不同，你开得深深浅浅，高贵雅致；与那早早落下的像毛毛虫似的杨絮的有些吓人不同，你总是伸展柔枝，不时垂落一两枝，让人不禁抬手爱抚，与你亲近。

这便是你的形、色与香了吧。

可每每讲到这篇文章时，却总是深秋时分，叶也枯黄凋零了，能想象的美和眼见的藤怎么都搭配不到一起。于是常常遗憾却又充满期待地告诉我的每一届学生，在校园紫藤花开的时节，一定要到树下看一看，闻一闻，不妨也像宗璞一样，写上这样一篇描写细腻，情味浓郁的文章来，文题不如就叫“又见紫藤花开时”。读文章时，是想象的形象与香甜，写文章时，是眼见的浪漫与美好。始终萦绕在鼻息的这缕香，轻轻柔柔的如影随形。

这花下最浪漫的事，恐怕是在这香气中收到我带的第一届毕业生小丁的来信吧。她说毕业后一直记得我讲课时的情景，一直期待每年的紫藤花开，好在紫藤花下看深深浅浅的紫，听熙熙攘攘的声音，闻浓浓爽爽的花香。她说她也一直会在每年花开的时节记起我，记起那节语文课上我们的欢笑，我们的期待。最有趣的是，她说浪漫的紫藤香气，一定会让她的信在紫藤花开之时寄到我的手里。的确，邮递员如她所说那般给力。一封在末尾留了电话号码的平信，在若干个日子的漂泊之后，在那个香气四溢的日子，被送到我的手上。只一个短信，彼此雀跃。这种有关花香的浪漫，让彼此的惦记沉淀，又在若干个日子之后被唤醒，除了感动，还有温暖。

去年再教《紫藤萝瀑布》一课时，恰逢出差，这课便由其他老师代上了。回来之后，又是如流水般平常而忙碌的日子，匆匆向前。而如今，这花又开了，只是不知那花的言语，我们可否在这长道旁的花香里共叙？如若能在这花季，一同抚摸那装满琼浆的花舱，一同仰头看那与阳光挑逗的深深浅浅的紫，闻香识你，也许真的会淡了光阴，浓了诗意。

独自徜徉，静谧……（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