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

四川省绵竹中学2015级7班  赵燚涵

厨房狭窄的空间里，她极不灵活地转动着身子，不时被油烟呛出了声。热油“啪啪”一声飞溅在他粗糙、长满了茧的手上。他不哼一声，大声说道：“开饭啰！”

没错，这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老人，便是我的外公，一位朴素又善良的退休教师。由于时光的流逝，他的职业便从教师变成了“厨师”，为一家人煮饭……

将时间的指针拨到很久以前，那时我还只是一名小学生。由于父母工作繁忙，煮饭的重任便交给了外公。放学一回到家，不一会，外公就能端出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菜还冒着热气，油珠还在盘子里轻轻跃动。藕片麻辣干脆，鱼肉细腻入口，排骨香泽诱人，让早已饥肠辘辘的我大开胃口，可以吃上好几碗。

偶然的一个呵气成冰的寒冬早晨，我双眼迷蒙，不停地打着哈欠。虽然走在上学的路上，但心还在美梦里。我一边盘算着明天如何赖床，一边向父亲指着灰蒙蒙的天和路上少得可怜的行人；然而，就在那时，我的手指向一个熟悉的身影——外公！他裹着厚厚地旧外套，身上的棉裤洗得发白，双手不停地互搓着，时不时抬手看表。在关着门的超市门口来回徘徊。冬日的早晨像极了地狱，风呼呼地刮着，雾气还没有散，没有一些人情味，冷清肆意妄为，充满大地每一处角落，用铺天盖地的冰冷将大地包裹着，再吞噬掉。而被窝则是维多利亚的港湾，是夏娃亚当的果园，是猪八戒的高老庄，舒适而美好。谁不愿意在这样的温暖之地多待一会呢？外公有着充裕的时间为何不愿享受呢？

我的脑海里充满着疑问，问了外公。他宽厚地笑笑，说道：“因为早上的菜又便宜又新鲜啊，去晚了就没了。”我不解，说：“又节约不了几个钱，何必呢？”谁知，外公语重心长地教育我一番，我才明白：他是经历了长期磨炼的人，那种勤苦节约的精神早已流淌在他的血液里，印刻在他的骨子里，铭记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无法忘记。虽然他的眼角与眉心早已爬满岁月的印迹，但人的气节，是不会因为老了而有所改变。所以，在冬日里，就算雾再大，天再冷，他也要早出。他的身影在雾里，在我的心里依然清晰。他是平凡的，却是伟大的，他像巨人般屹立在我心头。

饭菜的味道，不仅仅是简单的食材加调味品的味道，里面还掺杂了太多的情感。外公为我所做的饭菜，不仅让我精神充沛，营养全面，更像是一剂强心剂，给心脏注入了大量的爱与温暖。像是沙漠里的一眼清泉，像是久违的一道彩虹，像是烈日下的一片绿阴。

但自我上了初中，就很少在外公家吃饭了，甚至连见一面都成了奢侈。有一天，我去他家，正巧碰上午饭时间。在我推门的那一刻，我傻眼了，只见桌上简单放着一碗米饭，旁边是一小盘剩菜，失去了蔬菜的绿意，颜色浑浊，油汤里还漂浮着黑色的浮渣，有多次被打热过的痕迹。而外公毫无嫌弃之意，依然吃完了。我说：“这多没营养。”他不紧不慢地洗着碗，缓缓道：“老咯，煮太多吃不完，倒了又可惜。”我听得出他故作轻松的语气里夹杂着的凄凉。我回想起以前丰盛的菜肴，温暖的灯光照映着每一张幸福的笑颜，而当外公一人时，却成了这幅心酸的场景。

我之前读过一句话：“一个人的记忆就是座城市，时间腐蚀着一切建筑，把高楼和道路全部沙化。如果你不往前走，就会被沙掩埋，所以我们泪流满面，步步回头，可是只能往前走。”我也如此，边回忆边往前走，我也希望岁月可回头啊，但是事实是残酷的，所以，我只能多陪陪外公，多吃他煮的饭菜。虽然他的味觉大不如前，手艺也在后退，但是爱的味道不会改变。

厨房里热火朝天，弥漫着淡淡的油烟，外公麻利地切菜，下锅，起锅，大声说道：“开锅啰！”